商敬国：促进个人养老金高质量发展的建议

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党委委员、秘书长商敬国

老龄化已是大势所趋，我们只有找到更好的办法才能缓解未来老龄化对我们的影响。个人养老金是一个很重要的主动作为的方式，目前备受关注，但如何实现个人养老金制度的高质量发展，大家有很多争议。我就如何促进个人养老金的高质量发展谈几点看法。

第一，个人养老金的金融属性。个人养老金与居民养老最重要的区别在于它的金融属性。我们在多年以前对养老金不太关注，是因为它和金融机构关系不大，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志。只要把它的金融属性发挥出来，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这也是我们解决很多问题的底层逻辑。我们要充分发挥它的金融属性，缴费自主、市场竞争、专业分工、效率优先、机会公平，这是金融行业的规律，我们要使得这些规律真正发挥作用。

第二，个人养老金的普惠属性。既然是个人养老金，它应该尽可能惠及到每一个人，才能使更多人可及可得，这是个人养老金发展的初衷。特别是现在越来越多灵活就业的人群，包括快递小哥、平台很多从业者，这些人更需要参与个人养老金制度。应当降低个人养老金制度参与的门槛，我个人认为应该是零门槛，并且应该采取更多的鼓励措施让他参与进来，不应该有很多使他望而却步的一些客观存在的现象。所以在基础设施制度安排上，应该优先考虑参与的便捷性。我们应该把个人养老金参与的便捷性嵌入到生活消费的各个场景中。比如东南亚有一家做外卖的平台，就采取每送一单就扣几块钱到个人养老金账户中的模式，大家对此并不反对。个人养老金账户的普及是第一步，也是很重要的一步。现在有很多鼓励开户的办法，账户的普及比缴费更容易一些，缴费是第二步。第一步走好了，试点的节奏可以大大加快。在各种促销措施下，很多人都开立了股票账户，目前个人的股票账户有1亿多个，但个人炒股似乎亏钱很多。然而，我们更需要的是开立个人养老金账户，这可以从股票账户和公积金账户开立中借鉴经验。既然我们能做到这么快普及公积金账户，个人养老金账户为什么不能普及？这个值得思考。

第三，充分认识到个人养老金制度建立的专业性和复杂性，对个人养老金制度要持有一种尊重的态度，它没有那么简单。从各国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发展历史来看，它涉及专业问题，又涉及社会制度问题，这一点我们要有充分的评估。我觉得应该充分借鉴国际成熟的经验，多看别人走过的路，不要重复其它国家走过的弯路，保持制度修正的灵活性。同时，有必要建立个人养老金制度建设专家咨询的机制，广泛邀请所涉及各个领域的专家，使得各行各业的专业能力能够互补。

第四，提升个人养老金账户的包容性和开放性。我觉得可以在个人养老金账户的发展上想得更宽一些，提升它的使用效率。如果我们个人养老金账户每年只有1.2万元，我觉得效率是不高。同时，除了税优的部分，我们应该要鼓励更多非税优部分的资金进入账户中。在英国养老金制度改革后，取消了原有的一百多万英镑的上限，现在在整个生命周期里面是没有上限的。所以，从一些国家的发展历程来看，应该鼓励更多的个人养老资金进入账户，尽可能做大个人账户，使其成为未来养老金的主要来源。如果账户中资金很少，确实对于市场参与者的吸引力不大。我认为，税优是起点，能够起到杠杆撬动的作用，但是它不是终点，应该研究其他鼓励政策，尽量做大个人账户。

第五，个人养老金政策的激励应该更多直达个人。目前，只有一部分缴纳个税的人可以真正能够感受到税优的优惠。对于不交税的人来说，是否可以考虑采用补贴的方式，对低收入人群通过个人养老金账户进行直接补贴。优惠力度直达个人，可以有效降低中间的交易成本，这一点在现在技术条件下是可以实现的。补贴不受工作方式的影响，不管是换了几份工作，他的优惠一直是跟着他，而不是跟着企业，这才是对个人利益最大的保护。这样，第二、第三支柱也就自然而然打通了。所以，支持政策应该惠及到每一个个体，还有家庭。我们现在越来越注重家庭的概念，有的家庭可能只是一个人有工作，我们应该慢慢习惯用家庭的概念。在英语上有个词是Household，这个概念可以引入到个人养老金中，使得整个家庭受益的幅度更大一些。

第六，税优政策应当是政策支持的一部分，不应是全部。个人养老金制度一开始没有那么完善，我们应该从关注税优到关注制度设计的迭代上来，要允许制度不断地变化，不断地适应市场。建立政策试点反馈机制，总结经验，发现问题，及时纠偏，及时发现政策不畅的关键点。

最后，我认为试点还是应该大胆一些，给予地方更多的发展空间。设计来自于顶层，但是活力来自于地方，我觉得要想做好个人养老金，激活市场还应该让地方的活力充分发挥出来，这才使得我们政策效用能够达到最大化。

我的发言就到这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