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海鸣：老去的长周期—日本宿命中国未来

3月21日，华夏新供给“未雨绸缪——迎接超老龄社会”峰会在北京举行，数十位专家、学者共同为解决我国即将 面临的超老龄社会发展问题出谋划策。

　　华夏新供给超老龄社会课题组特邀研究员、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二司副处长谭海鸣表示，随着人口的老龄化，中国的经济增速是不断下行的，有几个下行的关键点。

　　第一个是2020-2025年，由于中国人口老龄化的影响，经济的增速会从7%左右很快的下一个台阶到5%左右。

　　第二个台阶是到2040年，这个时候经济增速到了3%左右，然后2060年到了零增长区间附近。

　　之后就是2070年以后增速是非常之低的。

　　以下为谭海鸣演讲实录：

　　刚才甯总已经给大家看了那个图画，日本的房价，一栋那么大的房子才卖400万，这就是和老龄化相关的。我们第一个子课题就是用模型来描述同样的故事：日本的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和房价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日本经验又对中国有什么启示。

　　我们的研究基于经典的库兹涅兹长周期，这是个时长15到20年的人口性长周期，受两大因素影响：一个是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也就是人口老龄化，还有一个是人口的迁移，即空间分布的变化，都影响我们的宏观经济。

　　我们这个模型，在一般均衡模型里加了人口年龄结构和人口空间分布两个因素。另外，添加了一个杠杆率的因素。现在最新的一般均衡模型都加了金融部门，我们这个也加入了金融部门。当经济比较差的时候，你可以通过加杠杆来刺激经济，但是加杠杆是有上限的，加得过度就会引发金融危机。我们这个模型也是把金融杠杆率内嵌进去。

　　我们首先通过日本的数据来校准我们的参数，做了日本数据的同时我们也做了中国分省省际的面板数据，把这两个参数相比较，既能吸收日本过去几十年的情况演变的经验，也能够反映中国的现实，在这之后，我们就用这个模型来进行情景模拟和分析。

　　随着人口的老龄化，中国的经济增速是不断下行的，有几个下行的关键点。第一个是2020-2025年，由于中国人口老龄化的影响，经济的增速会从7%左右很快的下一个台阶到5%左右。第二个台阶是到2040年，这个时候经济增速到了3%左右，然后2060年到了零增长区间附近。之后就是2070年以后增速是非常之低的。当然，要想预测那么长的经济周期是几乎不可能的，我们为了做这样长的情景模拟，假设经济的现有结构和影响因素都不变。这种情况下由于人口因素的影响，人口因素包括两个因素，一个是人口老龄化，一个是人口的迁移，经济增速呈台阶式放缓。经济增速的变化会影响到我们的房价。我们有几个房价的下跌周期，目前处于一个小的下跌周期。

　　下一个是2025年，我们的模型预测2025年经济增速会有一个比较大的下滑。同样，2025年房价也会有一个普遍的下滑。我们把中国分成几块，大城市、二线城市，中小城市、乡镇和农村。以大城市为例，人口的迁移和人均GDP是怎么影响房价的，主要是受到人口迁移的影响，如果人口快速的流入一个地区，这个地区的房价就会上涨很快，人口很快的流出这一地区的话，房价就会下降比较快。大多数时期我们是农村人口是净流出的。但在2025年这个特殊的时期，经济增速第一次下台阶的时候，会出现人口回流农村，经济下滑和人口回流共同影响房价。

　　有了基本的结论，我们有两个建议，第一个建议，我们要适当的提高生育意愿。目前第六次人口普查计算出来的总和生育率是1.25，官方认为这个有漏报，应该是在1.5-1.6左右。我们假设两种情景，一种是生育率是1.25的情景，另一种情景生育率是1.6的情景。通过多生能够刺激经济增长。传统的理论认为多生不一定能够刺激经济增长。为什么?因为多生在短期来说肯定社会的抚养压力是加大的，长期缓解人口老龄化的影响要一代人之后。短期的冲击那么大，长期又那么久远，综合起来是很不好说的。我们通过引入预期因素发现不管是长期还是短期，多生都是有好处的。把提高生育率对经济的影响分解成几块：一是人口年龄结构的影响，即人口老龄化的影响。第二是李嘉图等价理论，政府当期减税，增加财政支出，公众预期以后还要多收我的税，那我当期还是不会增加消费，这个消费还是平滑的。我们借用这个理论，如果现在提高人口生育率，可以预期在未来就不用负担那么多的老龄人口，这样的话将来财政压力要小一些，可以把将来财政的潜力现在就发挥出来，现在就来增加投资和增加消费，这个时候近期对经济增长的提振是很有效的。

　　另一方面，人口迁移的影响，出生率发生变化以后，大城市、二线城市、中小城市、乡镇和乡村，不同区域的经济增速会发生相对变化，会影响人口迁移，人口迁移反过来又影响经济增长。总的效应通过提高总和生育率，从1.25到1.6，平均能够提高一个百分点的经济增速。我们还大概预测了一下，如果能提高到2.1的总和生育率，对我们经济增长影响会更加大。

　　第二个建议，不要过分的限制人口迁移。在基准情形下，由于城镇化的影响，城市的老龄化率上升是相对缓慢的，农村有一个快速上升的过程，最后随着人口的老去，慢慢也会下降。假设没有人口迁移的话，城市的老龄化率会上升的非常快，这个时候对整个经济的影响是很不利的，因为越大的城市它的生产率是越高的，如果一个生产率很高的地方老龄化程度很高，它对整个社会的产出影响是非常负面的。

　　下面按照逻辑顺序把我们研究介绍一下。首先人口性长周期的三大问题，库兹涅兹周期中，有出生率影响、人口迁移的影响;有预期如何影响人口及经济周期，就是李嘉图等价;另外，人口政策在经济上有约束边界，可以通过加杠杆刺激经济，但是加杠杆是有上限的，第二有一个房地产周期的影响，多生或少生对房地产有影响，房地产又影响人口迁移，人口迁移又影响经济增长。

　　全球老龄化的情况，中国2012年还是挺年轻的，2050年就很老了，大概和西欧发达国家一样，比美国还要老，比印度更老，当然韩国、日本比我们更老，但总的来说我们会是个老龄社会。

　　全国及各地的老龄化率模型基准情形预测，左边是各个年龄层次的老龄化率，蓝线是65岁，到最后是32%，红线是70岁，绿线是80岁，紫线是90岁，右边这个图是各地区的老龄化率，比较人口迁移的时候介绍过，分一线城市、二线城市、中小城市、乡镇和乡村。

　　下面是超老龄社会人口的分布。老人一开始基本上更多的分布在农村，随着城镇化的影响，他们越来越多的分布在城市。这张PPT右边的图，农村的老龄化率上升非常快。所以，养老的问题将来最大的问题会在农村。

　　模型首先以中日对比开始的，日本比中国要老三十年，要富四十年。日本过去随着老龄化，它的经济增速是不断下台阶的，中国未来经济增速也可能会像日本一样下台阶。

　　日本经济增长增速对人口迁移的影响，我们也把日本分成一线城市、二线城市和其他地区，一线城市又分中心区和近郊区。随着经济增速的变化，日本的人口迁移也经历了几个浪潮，1970年以前是大家涌入中心区，1970年到1990年是人口从中心区迁到近郊区，总的来说，一线城市人口还是正增长的。1990-1995年日本经济最差的时候，一线城市的人口净流出到二线城市，到1995年日本慢慢稳定下来以后，日本人口又开始回流到一线城市。

　　我们通过这个图，和中国的情况叠加起来就形成了我们的模型。这是日本的经验，我们做的散点图。越老GDP增速越低，劳动人口比例越高房价就越高。中国和日本一样的，分省的散点图，中国劳动人口比例越高人均GDP越高，房价也越高。综合起来就形成中国的人口性长周期模型。包括几个模块，人口模块是通过人口的矩阵来进行迭代的，然后是劳动力市场，然后是资本市场，产品市场，房地产市场和杠杆约束。

　　模型的基准情形研究了人口迁移和经济增长的关系，房价和房价波动的原因。其中我们对生育的预测是非常关键的，因为生育率的预测长期来说对人口有个决定性的影响。六普计算的总和生育率1.25，卫生计生委说这个太低了，因为有漏报，应该1.5-1.6左右，公开报道1.55，取中值。天弘基金春节后做了一个调查，调查了十几万人，其中有超过33000名有婚史的女性，她们平均年龄29岁，通过她们的父母有多少个兄弟姐妹算她们祖辈的总和生育率，通过他们自己有多少个兄弟姐妹算她们父辈的总和生育率，通过她们已经生了多少孩子以及打算生多少孩子来计算她们当代人的总和生育率。祖辈的总和生育率是3.67，父辈1.71，80后、90后是1.26，这个是和六普的总和生育率基本一致的。有人说这个样本可能有偏，但是样本平均29岁，29年前，也就是1986年，我们国家的总和生育率就是1.71，这可以印证我们对她们父辈总和生育率的调查是非常精准的。29年前是准的，现在与六普印证也是准的。这样的话为我们模型的科学性奠定了基础。我介绍就到这里。(注：仅代表个人观点)